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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萨冉先生的自序

艾萨冉先生的自序

寒冷是黑暗之子,死亡之父。

倘若是在现在的Dolar舰艇上提及“阴森可怖”、“死亡”或者“冰冷”,大多数人都会联想到不利威亚区,就是那个俗称叫做地底世界的地方。

对于人类来说,没有什么比具体的东西更好理解的了。所以,神话中总会有些地方,比如说奥林匹斯圣山,亚拉腊圣山或者三途川的渡口,塔尔塔洛斯的河畔。这些地方由于长时间被那些佛主,魔王霸占着,一提到这些地方你就会想到那些东西。地底世界也是这样,这里似乎就是死神的领地:没有尽头的黑暗,无时不刻的逝去,还有冷的要命的合金制地板。这些给每个在那地方活过的人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我甚至还可以清晰的回忆起那时的场景。我光脚踩在上面时,骨髓被冻的生疼。虽说也不是完全弄不到鞋,但是那种时候毕竟少数,大部分时间我只能赤脚走在上面遭罪。

于是乎,我开始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经常踩在这样冰冷的地板上,渐渐使我的骨髓也变冷了。于是造出来的血也变冷了,等到血管里都是这样低温的血后,心也变得冷了起来。

心变冷了,于是住在里面的灵魂也慢慢被冻住了。

似乎没什么不对,不过这里还是有个纰漏。等我意识到灵魂的真相时,我对这问题看得更为深刻。

很久前地球还在的时候,八百万神灵都还好好的住在上面。人死掉的话,就会有专门的神去接领灵魂。善良的灵魂会被安排住在不错的地方,坏的话就会被贬到地狱惩罚。当人类造出的肉体太多,灵魂不够用时,这些住在好地方或者坏地方的灵魂就会重新被派去人间。

但是,自从地球被毁了之后,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八百万神灵都疲于找个栖身的地方,完全没有闲心思来管人类。

因此灵魂就完全不够用了,到处都是没有灵魂的人。没有灵魂的人,被冻住了也就这样冰冷的活下去,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有时候也会好不容易碰到个有灵魂的。但是,如果你仔细点的话会发现那灵魂也做得相当粗糙,大概只凭人类自己的话是造不出什么好魂灵的。原来有神的帮助,所以大部分质量都还过关,现在的话,全凭自己的造化了,导致灵魂都歪七扭八的。

于是,现在要是谁有个正常的灵魂的话,都会被看做是不正常的家伙。

我曾经向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家伙提到我上述的想法,然而他们之把这当做一个疯子的可笑幻想——一个受尽地狱折磨的疯子。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为在外人看来,地底世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黑暗、冰冷、死亡,没有任何一个来自别区的人能在这里安然的活过三天。那仿佛是个最原始的世界,强大者垄断一切资源,而弱小的则抛弃尊严,想尽各种方法活命。我在那里活过了我最初的若干岁月,以至于养成了这样的神经质:在黑暗中我会默默压低呼吸声,绷紧全身的肌肉,贴在地上,不动声响的观察四周。过了好一会,我才直起身来,意识到我并不在不利威亚区苟延残喘。

然而,就算我用再为恶毒的词汇形容那地方也不代表我讨厌那儿,不利威亚本身就是那样。诚然光亮总是可爱而又温柔的女性,但她却总会撒谎。我实在觉得在地狱生活的那几年比我脱离那里的最近几年过得更为真实,我仿佛在那里真正贴近了作为一个生命的本质:活命。我想起那时在**裸的死尸上想搜刮一丁点能用的东西,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的我;还有扒拉出那些死在这地方的可怜儿身上的纳米器官,带着血就卖掉的我;甚至还有在那磅礴黑暗中,默默傻站着一动不动,盯着那深邃到目光无法刺穿的黑暗的我。一切的一切,在我生命之中,若不是照进了那一点点光,可能我会尽这样心甘情愿只为活着而活着。

这世界实在是很大,太过于复杂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也太难以理解。但是每当我感受到在光中和蔼生长着的灵魂时,我总觉得那灵魂也被光模糊的不可捉摸了。

昔日曾有人盛赞上帝创造了光,也许在地球上沐浴大光的人们见到的诚然若此。但对于我们,一群留在在这舰船上努力维系着人类种群的火种的人,我们所看到的,却只单单是宇宙无穷尽的黑暗。有时我想,对于我们这些在这无穷尽黑暗中努力点亮生命之火的家伙,这简直让人忍俊不禁。就像是在那拥有巨大黑暗的不利威亚区中点起蜡烛,那火光再旺又怎样呢?

毕竟那黑暗磅礴,而这光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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